第二百三十二章 吸细雾者为俊杰 (第1/2页)
“啧。”
季觉无话可说。
到底是成名多年的老登,越老越贼,更何况是幽邃一系中地位贵如宗师的宗匠?扫了一眼之后,看得比开盒还准!
此情此景,此时此刻,季觉也懒得反抗了。
瞥了一眼老登的单片眼镜,他躺在地上,大字摊开:“你杀了我吧!”
“杀了可惜。”
兼元说:“不如废物利用一下,也算余烬正途。”
有一说一,确实。
对于余烬来说,天选者浑身都是宝。
对于兼元这种滞腐老登来说,更别提什么道德底线了。
血肉骨骼和灵魂另说,妙手天成和精神第一性都是难得的好货,更何况还有绝版的非攻。
这么一刀杀了,未免也太暴殄天物。
而就在季觉准备鱼死网破一下的时候,却看到,兼元挥手,顿时一大堆素材从半空中哗啦啦的落下来,像是雨一样,将他淹没了。
只露出了一个支起来的脑袋。
懵逼。
兼元指了指熔炉,“时限之内,把这些处理好。”
处理?
季觉都快给气笑了:处理个叼毛!
爷是来卧底的,死则死矣,你特么还想我打工?!
做梦!
季觉冷哼,“如果我说不呢?”
嘭!
他倒飞而出。
毫无征兆和迹象,半空中,灵质交织,回路重叠,化为了一颗钉子,贯入他的喉咙之中,将他钉在了地上。
再然后,消失无踪。
只有一行细密且阴冷的符文锁链,从脖颈之上浮现。
钳制肉体和灵魂,桎梏赐福和矩阵。
瞬间,掌控所有。
就像是一把抵在季觉喉咙上的刀锋,随时随地,都可以取走他的性命。
“这么多年以来,别人称我为滞腐凶炉,一方面是对我难及天炉的嘲笑,另一方面,是承认我,确实擅长因材施教。”
兼元垂眸,瞥着他的模样:“对于不听话的学徒,我总有办法。”
他问:“你想试试么?”
“我投降!”
季觉不假思索,举起双手:“余烬短浅,还是滞腐之道博大精深啊!我弃暗投明了,我喜迎大孽啊!
就只有一个问题,我现在压根站不起来……”
他试探性的问,“能不能劳烦您把我的拐杖还我?”
“你是说那两个半成品?”
兼元的笑容越发嘲弄:“那把刀还不够你用?况且,你不是有非攻在手么,自己去做一根吧。”
“哎,我投孽发自真心啊!”
季觉心里一紧,笑容愈发谄媚:“在您老的眼皮子下面,我这种蝼蚁,哪里翻得起风浪呢?何必如此提防?”
“不试试反抗?”
兼元和煦建议:“说不定我喜欢硬骨头呢?”
季觉断然摇头:“哪儿的话,良禽择木而息,吸细雾者为俊杰哇!能在您这里当牛做马,可是我不知道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
越说越是激动,他拍着胸脯,梆梆作响:“我可太喜欢了,喜欢到极啊!”
“很好,我也开始喜欢你了。”
兼元最后看了他一眼,转身离去:“加油吧,我期待你的反扑。”
我扑你马呢!
季觉翻了个白眼,仰天倒下。
完蛋,歇逼!
计划之中最糟糕的状况出现了——自己暴露在了兼元的眼皮子底下。
工坊、工坊、工坊……
为什么每个工匠每天做梦梦里都想要盖个自己的工坊出来?在自身工坊之中的工匠,那便是无所不能的!
而工坊里的蚂蚁,哪怕是再小的蚂蚁,也是在工坊里。
平时不注意也就算了,一旦发现,想要拍扁搓圆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儿?
季觉从未曾有过任何的侥幸,就算是在老登眼皮子下面耍花枪,也只有一次机会——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。
他原本想的是借着这个机会将存灵干下来,然后另寻机会攀附个工匠,最好能找机会接近天轨引擎。
结果唯独没想到,兼元如此警惕,自己刚搞出一点动静来,马甲就掉光了。
赢了计划,输了自己。
而不幸中的万幸是,自己没被丢进牢房里,等待一个核突的死。也没有被大卸八块拆成角色碎片,送上流水线。
反而被兼元栓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……
颇有一种,美女调查官暗访黑工厂的美。
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者们,她的身份不慎暴露,等待着她的只有……嗯,被拴在流水线上做工做到死?你们这剧情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啊?
大家想看的是这个吗!
还有,兼元那老登究竟在耍什么花枪?
何必呢?
对自己这种小卡拉米,需要玩什么花招?总不至于真的打算把自己收下来当学徒吧?
季觉光想想都快被自己逗笑了。
如今,虽然身陷囹圄,倒是暂时不用担心自己被扒皮放血送上流水线来做罐头,扫过一次CT之后,虽然被兼元看了个底儿掉,可是……
这不还有东西没有看出来么?
他翻检着地上的素材,眼皮子微微抬起,余光瞥向角落里,蹲坐在那里的总裁,百无聊赖的抬起手来,舔着爪子。脖子的项圈上,还挂着他的手表。
静静等待。
季觉的视线扫过,又看向其他地方,收回。
猫玩老鼠的游戏,是吧?
您老小心点,别被自己看不起的耗子咬掉耳朵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无视了双腿的剧痛,扶着墙站起,一步步的走向素材库——耗子的当务之急,是先给自己搞两根拐棍来。
兼元比自己预想之中的还要慷慨。
同时,比他想象中还强出太多。
工坊的四层内外,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,外面充其量不过是个工场,而在内部,却仿佛兼元所打造的世界。
一门之隔,推开之后所能看到的幽深遥远到看不到尽头的一层层货架。种种素材琳琅满目,分门别类的存放,一直延续到季觉感知的尽头。
而转过身再推开一扇门之后,虚无的空间里,一点火光自半空之中摇曳,悄无声息的燃烧,却感觉不到半点温度。季觉站在警戒线之外,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。那是湮灭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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