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、爱心亭事件之怪事 (第2/2页)
“老汉,先回去歇歇。”吴彩云柔声说道,她眉头紧蹙,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,快步走向吴老先生,小心翼翼地搀扶住了身体略显虚弱、双腿微微颤抖的吴老先生。
“小贩们也是人啊,也有家庭、也有孩子,我们需要这份收入,不给我们摆摊也可以,为什么要半夜恐吓,践踏我们的商品,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?难道临桂县府衙门就是这样对待老百姓的吗?”赵志宏情绪激昂,声嘶力竭。他一边大声怒吼着,一边不停地跺脚,双臂用力地挥舞着。他的声音中饱含着愤怒与悲怆,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全部宣泄而出。他昂首挺胸地站立在吴老先生刚刚站立过的那棵大树下,目光中燃烧着熊熊怒火,犹如两团炽热的烈焰。紧握着的拳头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着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似乎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在贲张,每一个细胞都在怒吼。他仿佛要用自己的身躯和铿锵有力的言语,为遭受不公待遇的小贩们讨回一个公道,捍卫他们应有的尊严。
县府衙门依旧紧紧地闭着,犹如一位冥顽不灵的守旧者,执拗地将外界的一切都阻挡在外。那高耸的围墙和紧闭的大门仿若一道坚不可摧的无形屏障,硬生生地将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隔绝开来。不远处的土路上,尘土飞扬,偶尔有几只乌鸦呱呱叫着飞过,给这寂静的氛围增添了几分凄凉。树叶密密麻麻地交织、重叠,层层叠叠,汇聚成了一片浓厚如墨的绿色天幕。那繁茂的枝叶相互交缠、穿插,彼此紧密相依,几乎寻不见一丝一毫的缝隙,宛如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壁,严严实实地遮盖了原本辽阔无垠的天空。烈日高悬在广袤的天际,炽热而璀璨的光芒尽情地向大地倾洒。然而,当这强烈而耀眼的光线试图抵达这片土地时,却好似碰到了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。它那灼人的热力被那浓密厚重的树叶层层阻隔、削弱,根本无法穿透那仿佛坚不可摧的遮蔽。就仿佛这片土地被烈日无情地遗弃,沦为了阳光永远无法照拂的幽暗角落。生活在这方土地上的人们,抬头仰望着那被繁茂树叶重重遮蔽的天空,心中盈满了无尽的渴望。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阳光的期盼,渴望那温暖和煦的阳光能够穿透这层层叠叠的阻碍,轻柔地洒落在他们的身躯之上,照亮他们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,为他们注入源源不断的希望与蓬勃向上的力量。但在此时此刻,他们只能身处于这片浓重的阴影之中,无声无息地承受着被遗忘所带来的深沉苦涩。
临桂县府衙门三楼正对楼梯之处,一扇浅黄色的木门傲然矗立,极为醒目。门上,那黑底金字分外惹眼:“县府衙大楼三楼会议室”。缓缓轻轻推开这扇门,室内的布置规整有序且庄严肃穆。十七把木框皮质靠椅沿着窗户规整地一字排开,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落在靠椅之上,映出一层淡淡的、柔和的光晕。一张大椭圆木桌前,同款的十三把靠椅依次有序排列,桌子的两端亦各自安放着一把,显得庄重且严谨。前后靠墙的位置,同样的靠椅同样整齐地放置着,每一把都似在坚守着自己的位置。此刻,室内已然座无虚席。四十七个座位上所坐之人,皆为临桂县府衙的关键人物,他们的神情各不相同。主位之上,坐着一位中年男子,其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,波澜未起,丝毫瞧不出喜乐哀愁的痕迹,仿若一尊沉稳如山的雕像。在他的左右两侧,各有一个青年小伙正俯首于案前奋笔疾书,笔尖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。客主位的对面,一位青年男子身着一袭黑色制服,领花、肩章、臂章皆佩戴得规整至极,毫无半分凌乱,一丝不苟。此人正是县府衙新成立的管城局的管城队长,乃是月初刚从市里交流而来的干部。
“尊敬的领导、各位同事:我是管城队长李年雄,今日在此向诸位述职。于临桂县府衙开展工作的这十日里,我引领全体队员成功拆除了一批违章建筑,获取了一定的成果。首先,我们针对金山集市路边乱摆摊的群众发放了多达一千份的宣传单,并组织开展了多次宣传活动。通过积极的沟通协调,与路边摆摊的小贩达成了拆迁协议,并于昨日将路边摊尽数拆除,此举赢得了金山集市群众的一致称赞与好评。其次,我们大力加强了对市容秩序的管理力度。全体队员增加了巡逻的频次,加大了对占道经营、非法停车等行为的打击力度,有力地保障了市民出行的安全与便利。诚然,在工作推进的过程中,亦存在一些问题和不尽人意之处。譬如,需要进一步强化培训和管理工作;还有部分区域的管理尚不够到位,亟待进一步加大管理力度。在未来于临桂县府衙工作的时光里,我定会继续率领全体队员兢兢业业、认真履行自身职责,持续不断地创新工作方式与方法,提升工作效率与质量,为临桂县城的美丽和谐倾尽全力,作出更为卓著的贡献!谢谢大家!”
掌声如滚滚惊雷骤然炸响,震耳欲聋,一浪高过一浪,整个会议室里瞬间被热烈无比的气氛所充斥。那气氛热烈得仿佛能将一切阴霾与寒冷瞬间驱散,能将每一个人的心灵点燃。与会者们个个神情激动,或用力鼓掌,或高声叫好,纷纷以鲜明而积极的姿态表示着自己的赞同和支持。主位上坐着的中年男子,那张平日里总是紧绷着、不苟言笑的面庞上,此时竟极为难得地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。那笑容如同一缕穿透层层乌云的阳光,虽然短暂却格外耀眼,瞬间点亮了他那略显严肃的面容,也让整个会议室的氛围更加热烈和欢快。
忽然,一个与管城队长同款着装的管城队员如风一般跑步进了会议室。“报告。”他的声音响亮,铿锵有力的声响仿佛具有强大的穿透力,直直地冲破了当下的时空,在八字岩的上空产生了经久不息的共鸣。所有人都戛然停下手中正在进行的工作,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年轻队员的身上。只见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,气喘吁吁地站在会议桌前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,身上的制服沾着尘土,显然是刚刚马不停蹄地完成了一项紧急而艰巨的任务。“队长,各位领导,有一群功能障碍人把‘爱心亭’抬到了金山集市外的路边,刚刚和原来路边摊的小贩起了冲突,现场混乱不堪,局面已经完全失控,我们实在控制不住。”队员神色焦急,语速极快地汇报道。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,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如同被冰封般沉默下来。大家面面相觑,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无措,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突发事件。
“什么人?”坐主位的男子焦急地说道,“哪一类的功能障碍人?”
“回知县大人的话,在现场的大多数是行动障碍者,弓背的,跛脚的。””队员回答道。
“这些行动障碍者抬“爱心亭”去路边干什么?”坐主位的领导又问道。
“据说是因为他们觉得爱心亭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和便利。”队员继续解释道,“他们需要在那里卖东西来满足他们的生存需要,是一种善意的需求。”听到这个解释会议室里鸦雀无声,静得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紧张的心跳声。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,但“善意的需求”明显有着更深层的含义。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,这又不是自己明确的职责范围,也就够不上贸然开口说话。